“智能化转型市场需求太大了，我唯一的担心是没有能力尽快满足需求。”今年6月，上海MWC（世界移动通信大会）期间，联想集团执行副总裁兼中国区总裁刘军说。
这次MWC，联想包下了超3000平方米的展馆面积，展出了其“端(智能物联网终端)-边(边缘计算)-云(云计算)-网(5G)-智(行业智能)”新IT全栈AI产品及算力方案。一同被搬进这个独立展馆的，还有联想创投的200家创投企业中的12家。
由于ChatGPT的走红，算力这个对大众来说很不性感的词汇也快速被大众所认知。如果说大模型是汽车，算力就是发动机。而放眼到整个以人工智能为引擎的数字化转型大局，算力就是地基。
这一波算力周期红利，是所有科技公司都不会放过的机会。联想也不例外。
联想多年来被外界所广为认知的标签是电脑和手机，这次MWC上海展，联想展出了专为工业场景设计的晨星四足机器人、晨星G2 light AR眼镜等性感智能设备；专为运营商打造的首款基于Arm架构Graviton平台的5G云专网解决方案、5G小站；智慧城市、智慧园区、智能制造、智慧交通、智慧教育、智慧能源、智慧金融等多行业场景解决方案。
长期以来，传统的算力设备制造商等IT服务企业通用做法是销售硬件，就是卖服务器。即便是如此，服务器市场也造就了包括联想在内的一众龙头企业。联想在算力市场的布局起步于服务器，但绝不仅限于服务器。对内整合产品、技术等资源，对外提供“端-边-云-网-智”一站式解决方案才是它现在正在做的事情。
在这套新架构下，算力才将不仅仅是算力，可以实现跨层级、跨领域、跨生态赋能。
AI技术迭代打开的算力市场空间，将成为联想完成进一步跃升的新机会。
一脚跨进红利期
时间要回到2017年，联想集团决策层预判到了数字经济大势下，智能化转型大局大势已定。为了抓住市场升级的机会，当年，联想提出智能化转型概念，并开始着手打造数字底座，升级边云网基础设施，建设支撑数据智能的敏捷柔性的技术中台。
在此期间，联想打造了包含智能供应链、智能营销、智能销售、智慧客服等能力的业务中台。经过六年努力，联想集团实现 “端-边-云-网-智”全栈能力布局，塑造顺应智能化转型需求的强健肌肉。
去年下半年开始，联想的机会来了，人工智能的新一轮技术迭代带来一个明显的周期风口——算力需求。
这一轮算力风口来得凶猛。毕马威今年7月发布的报告显示，未来数年中国算力相关产业将增长迅速。2025年中国算力关联产业规模将达24万亿元，算力核心产业规模超过4.4万亿元，人工智能、云计算、数据中心三大算力细分市场大于2.5 万亿元，AI核心产业规模年均增长将达28%，云计算市场规模年均增长将达34%，数据中心市场规模年均增长将达27%。
类似预测并非空穴来风。中国正在进入融合智能计算阶段，算力正由终端计算等需求驱动的“被动式”发展，转向促进AI大模型训练、实现通用人工智能、超越经典计算等代表的“主动式”发展。新硬件、新架构竞相涌现，现有芯片、操作系统、应用软件等都可能被推翻重来，新计算时代呼之欲出。
无论被动还是主动，都指向同一个结论：算力供给增速明显难以满足指数式爆发的需求，储备算力成为各行各业的必要举动。
算力市场需求喷涌，联想在技术和能力上做好了准备。
联想是目前少数同时拥有智能设备（个人电脑、平板、商用IoT设备等）、基础设施（服务器、存储、边缘设备等）、方案服务（硬件支持服务、混合云、中台、软件及运维服务、解决方案服务等）的全栈式服务商，并从组织上理顺了关系。
联想智能设备业务集团（IDG）提供了企业必备的混合办公与生产的终端，如PC、办公屏、智能网关、工控机等。
联想基础设施业务集团（ISG）是打开企业客户大门的敲门砖。企业数字化转型大单中，服务器、存储、网络、边缘等设备通常是最基础的产品，其他方案服务、软件产品都要基于上述硬件。
联想方案服务业务集团（SSG）则包括三类服务：硬件支持服务（为联想设备及超过100个品牌的ICT设备提供维修保养、数据拯救等服务）、智能运维服务（比如ServiceForce平台）以及解决方案服务（面向各行业的解决方案）。其中围绕混合云提供知识、技术密集型服务，是其近两年适应当下企业需求的拳头产品。SSG把联想基础设施、智能设备在纯硬件方向的竞争牵引到毛利率更高的服务、软件领域。
三大业务集团覆盖“端-边-云-网-智”所有能力，且分工清晰。
联想还拥有合规基础上的供应链。在不确定的国际市场环境中，中国数字化企业的供应链频频遭遇黑天鹅。中国设备企业正在逐步建立供应链合规意识。刘军表示，联想是一家国际企业，对合规性要求非常严格，联想将会是客户长期稳定的服务商。
为了抓住更多机会，去年年底，联想增大了对中国市场的产品和供应链投入。采取“China For China”的运营模式，服务器从研发、生产、采购等供应链环节全部为中国市场设计。推出针对中国市场的服务器品牌“问天”，并定下了在五年内成为中国第一的服务器供应商的新目标。
今年2月，刘军在一次内部会议宣布，要对中国智能化市场发起“总攻”：整合大客户、ISG China（基础设施业务群）和SSG China（方案服务业务群）三个业务部门，聚焦电信、金融、政府、制造、教育、互联网、重点行业七大行业，并把中国市场分为26个战区。此举的目标是提高客户覆盖、作战效率。
用什么姿势抓住机会？
市面上的算力服务商可以分为三类，新IT服务商、云计算服务商、算力网络服务商，联想属于第一类。
传统的算力设备制造商等IT服务企业通常的做法是销售硬件，即卖服务器。但随着各类实体经济产业数字化转型逐渐深入，IT服务企业对内整合产品、技术等资源，对外提供一站式解决方案成为主流趋势。
以“端-边-云-网-智”为代表的新IT技术架构逐渐成为市场共识，好处是，在新IT架构下，算力可以实现跨层级、跨领域、跨生态赋能。
从最终的落地效率来看，新IT服务商的目标客户比较适合定位为中大型企业类用户，主要原因有二：一是此类用户资金预算和时间预算都比较充足，对前期成本投入大、回报周期长、建设流程复杂等情况接受力较强；二是此类用户往往在自身产业链生态中具有一定影响力，可以借助新IT架构对外共享“普慧”算力等资源，带动产业生态协同发展。
今年，联想的策略是拿下电信、金融、政府、制造、教育、互联网、重点行业七大行业的中大型头部客户。
联想的现有客户中，制造业是一个典型行业。中国制造目前正处于向“中国智造”转型升级的关键阶段。其中，智能工厂的落地又是核心。一家世界500强家电企业在建设智能工厂的实践中，一度面临算力总量不足和缺乏边缘算力建设模式的双重挑战。
算力总量不足，几乎是所有智能工厂升级的共同问题。在搭建工业互联网平台时，需要借助工艺卡（用来描述一个产品的装配顺序、工艺标准、工时等的卡片）等获取各类生产设备的数据，如注塑机的各类工艺参数、运行数据等，进一步打通全流程数据要求实现各类设备的互联互通，必然会产生海量非结构化数据，导致算力需求激增。
边缘算力的特性是允许工厂灵活选择要处理的数据，消除延迟，减少带宽使用。过去20年制造业巨变的结果，也是向边缘计算加权的过程。也正是因此特性，工业互联网中，边缘算力作为底层能力尤其关键。
边缘计算是制造业提高生产效率和安全性的关键。以质检场景为例，传统工厂的家电产品质检后的不良品会继续在产线中流转，需要工人在指定位置搬出，这种模式劳动强度大、效率低，人力为主的工作模式还导致产能信息不透明，给产线管理者监督和评价工人工作带来了阻碍。边缘算力和智能终端联手可以解决这个问题：在前端，用机械臂等边缘智能设备取代人工；在后端，加强边缘算力，强化边缘数据采集。
由于看好边缘算力的发展前景，在边缘算力领域，联想已经形成了从边缘计算硬件、边缘云到边缘智能、边缘应用为体系的边缘计算生态。
在详细了解对方需求之后，联想为上述家电巨头搭建了一套工业互联网平台。该平台以边缘计算为基础，通过设备监控仪，向下连接设备，向上连接监控和数据采集系统、工业互联网平台，提供标准统一的结构化数据，进行数据计算和本地分析。
结合该企业的实际情况，联想提供了一系列定制化解决方案。比如，利用边缘算力来采集产线运行时间、物料到达时间和设备运行各项参数，协同扫描枪的扫码打标，实现生产节拍计算和报警规则响应。
另外，对数据进行分时过滤，将更为重要的数据上传到平台，减少对网络带宽的压力。以及对来自设备层的实时状态数据、报警、故障等信息做定时存储，完成设备层与信息系统之间的数据交互。
上述一系列动作的目的都是为了提高算力利用率。
项目建成后，根据测算，在以边缘算力为主的新增算力支撑下，该家电企业工业现场智能化水平明显提升。设备联机率提升至82%，工艺质量、生产过程、管理设备等数据可视化程度大幅提升。
智能工厂的灵魂不是简单的秀肌肉，核心目的是降本增效。上述家电企业提供的数据显示，降本方面，每年可节约800万元以上的设备运维费用；增效方面，生产节拍从15s缩短至13s，整体效率提升约13%，质检场景中不良品处理响应提升30%以上。
简单来说，合适的算力解决方案既梳理了流程，又达成了立竿见影的降本增效效果。
过去两年，联想的这套解决方案已经在印刷制造业巨头高斯、液晶显示器制造商冠捷等制造业公司落地，目前，更多的制造业大厂和联想的合作正在进行中。
边缘计算生态只是联想“端-边-云-网-智”优势的一个抓手，要做好全局，必须在每个环节都有相应的能力和成熟的技术解决方案。
“端”负责采集和产生的海量数据，提供大数据基础，联想的终端能力涵盖PC、平板和IoT（物联网）。
“边-云-网”是提供算力的主力，通过大数据工具、人工智能算法，对各行业现行机理、决策机制、业务流程加以学习、总结、提炼，最终实现决策的智能化。这套算力能力既包括服务器、存储硬件，也包括方案服务，联想围绕“擎天”技术中台已经研发出包括Lenovo xCloud混合云、多擎云桌面、魔方智慧客服等多个解决方案。
换言之，设施、应用、服务，算力的三大关键要素都需要融入到软硬件产品和解决方案体系中去。在三大关键要素的作用下，算力将经历从产生到落地的完整闭环，彻底转化为新型生产力。
下一阶段，联想希望为客户提供更加订阅制、平台化、标准化服务。联想集团副总裁、中国区方案服务业务群总经理戴炜解释，如果把IT服务比作是上战场，以前靠人多取胜，那么智能化时代，AI技术加持相当于飞行员开上最先进的战斗机，提升了精准作战效率。
所谓订阅制，即联想的TruScale订阅服务，是把传统硬件、软件、服务分散采购，设计、建设、运维分段实施的模式，整合成可以订阅的、一站全包的服务模式。它的好处是可以为客户提供“全流程、全周期”的IT服务。
平台化核心是运维服务，这是联想从PC时代就延续下来的优势。联想智能运维服务平台ServiceForce把人力服务变成标准的产品工具，强调运维效率。其企业客户通过ServiceForce平台下单IT运维需求，联想分布在1级-6级城市2600多个服务网点的2万名工程师实时调度响应需求。这可以提升交付速度、降低交付成本。
至于标准化，目的是改变传统“卖人头”的服务模式。传统人力型的软件开发、项目集成服务通常按人力规模和服务天数付费。但联想采取按结果付费的方式，企业客户只需要关心服务结果，服务方可以用技术提升服务的效率、品质。
一位曾供职多家外资数字化企业的资深销售人士评价，IT服务订阅制、平台化、标准化都是国际市场的好经验。联想营业利润率高的因素包括，销售SAP、VMware等国际软件可以令其智能化生态更完整；联想自营软件平台类产品多，还沉淀人力服务实现了工具化。成熟度高的企业愿意推行这种方式。
可以清晰看出，在算力这个周期里，联想的目标并不是一个单纯的硬件公司，更是一个集一流硬件、软件和服务为一体的融合算力提供者。
方案服务业务集团是联想提供算力“软实力”的组织抓手。在IDC公布的2022年下半年中国IT服务市场排名（非运营商），联想位列第二。联想方案服务业务营业利润率超过20%，远超国内的头部软件开发商（低于5%）、系统集成商（低于5%）。
智能设备、基础设施、方案服务是强关联且自然延伸的业务。三者利润率是逐级提升的。全球市场，智能设备毛利率通常低于20%，基础设施毛利率通常约为20%-30%，方案服务商毛利率可以做到30%-40%。
2022-2023财年，联想的非硬件驱动的解决方案和服务收入方案服务中占比超过50%。
卡位新算力时代
2017年以来，中国算力市场竞争激烈，低水平竞争是常见现象。多个企业时常争夺同一个标杆大单，成为总包商销售硬件，对外分包应用、服务。曾有云厂企业高管表示，这像做“包工头”。企业容易缺少市场规则制定能力，在市场价格、商务关系上和竞争对手硬碰硬交战，加剧低水平竞争。
过去算力市场低水平竞争导致的问题是：需求方产品方案无法升级，供给方缺少利润空间。两者螺旋向下，导致中国智能化转型进程缓慢。
算力只是开始，智能化转型是未来。成熟的智能化市场，一定是软件+服务大于硬件。软件和服务对需求方意味着更高的效率，对供给方意味着更高的利润。在良性循环中，新技术、新实践才能不断涌现。
中国市场和国际市场相比，转型空间还很大。第三方市场调研机构Gartner在2022年4月的一组数据显示，中国软件支出在IT支出中的占比仅为4.9%，硬件设备支出占比高达31.3%。相比之下，全球市场软件支出在IT支出中的占比为15.2%，硬件设备支出占比仅为18.6%。
2021年以来，各家企业意识到，中国市场靠人力、低价等策略不可持续，随后纷纷开始纠偏，联想的“新IT全栈”也是一种纠偏思路。
联想的全栈模式，是IBM、惠普、戴尔曾经想做，但后来因为多轮分拆最终没做成的事情。
上世纪90年代郭士纳主导IBM转型以来，企业服务市场长期存在一种观点——企业客户混合办公环境内既需要电脑、大屏、物联网等智能设备，也需要服务器、存储等IT基础设施，还需要管理企业IT架构的解决方案、软件服务。客户更需要一家能够设计、集成、实施这些产品服务的企业。
联想希望成为一家技术密集型的新IT全栈企业。从理论逻辑上说，联想这种模式是可持续的。
能否将这一轮算力周期红利延续成长期竞争优势，联想需要面对一些挑战，坚持一些该坚持的。
内部管理层的坚持很重要。联想是一家全栈企业，同时运营好智能设备、基础设施、方案服务三个业务板块，这不仅需要稳定的业务转型环境，需要有较强的组织管理能力，还需要不被资本市场诱惑的战略定力。
正如前文所言，全栈模式是IBM、惠普、戴尔曾经想做，但后来因为多轮分拆最终没做成这件事。
智能化市场分层、分工明显，全栈企业要兼顾软件、硬件、服务三种形态，管理难度最大。而业务分拆在资本市场容易被投资人认可。每个企业都有自己的基因和战略考量，分拆有分拆的价值，全栈也有全栈的价值，不能简单去判断两者的好坏。这和市场环境、客户需求、企业发展阶段有关。
联想幸运之处在于，中国智能化转型市场和自身的管理效率，为其创造了平稳的转型空间。
智能化还在会持续推进，企业需要新的硬件、软件、服务。联想还要保持对变化的敏感度。
联想集团副总裁、联想创投高级合伙人宋春雨表示，联想创投正在围绕联想集团未来5年-10年产业科技做布局。被投企业和联想的关系是双向的，联想会帮助被投企业建立健全的管理体系，被投企业会通过技术创新来反哺联想。
目前，联想在智能化方向有接近100家投资企业。其中包括蔚来、旷视、第四范式、寒武纪、摩尔线程、沐曦、思谋科技、中科慧远、联晟智达等一批明星企业。
联想与被投企业在进行合作生态建设。部分投资企业会和联想智能化业务产生战略协同。联想为客户提供基础设施和平台能力，被投企业则在交通、办公、物流、健康、制造、工业、供应链等各垂直领域提供行业解决方案。
企业转型无法一劳永逸。2017年以来，联想历经6年取得了好成果。如果恰当抓住这次机会，联想将成为改变中国数字化市场格局的重要变量。
